慈禧全传第 122 部分

高阳 / 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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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,就在醇王府拟了个奏稿,然:“七爷得先跟六爷碰个面吧?”的意思是,奏稿最好先让恭王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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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当然。咱们走。”

曹毓瑛估量着兄相见,必有足为外的计议,自己在里面,诸多,所以托词军机还有事,先行告辞。但也作了代,到恭王府去取这个奏稿,连同回京宫门请安的折子,起包办,劳费心。

“好,好,那就拜托了。”醇王拱拱手说,“回头再谈吧!”

等曹毓瑛辞去,醇王回,夫谈,提旅途种种,谈的是恭王受谴的经。醇王福晋姐姐,对这样震事,模模糊糊地连个概略都说,只说这几天次宫,慈禧太说了许多恭王的话,主的原因是恭王没有规矩,有次在御案面奏事,谈得太久,闹了个失仪的笑话。

知六爷奏事的时候是什么样?”醇王福晋说,“听说每回都‘给六爷茶’,那天怎么,忘了招呼了。六爷说了半天的话,渴了,端起茶碗就喝,‘东边’咳嗽了声,六爷才看清楚,手里端的是黄地金龙,御用的盖碗,赶又放觉得窘。六爷就是这个样,凡事而化之,什么也在乎,到底把头给惹翻了。”

“总能为这些小事,闹得可开。该有别的缘故吧?”

“那就了。”

看看问究竟,醇王也就再谈去,传话车,直奔鉴园。恭王正故作闲豫,在廊品茗看。醇王向敬畏这位老兄,见了面总有些拘谨,断断续续地请了些如何在盛京得到消息,专程赶了回的经,接着把曹毓瑛拟的那个奏稿递了去。

度,在这面已表现无遗,恭王颇为欣,但也免有浓重的慨,“唉!”气说,“真灰心得很。”

醇王虽那位“子”的厉害,可是以为有故意打恭王的心,“在想,”说:“这档子事,从中定有在捣鬼。这个得把!”

段好文章听。”恭王答了这句,略想想,朗然念:“部院各臣每预备召见,而片时,对答数语,即章疏敷奏,或亦未能率臆陈,寝假而左右近习,挟其私私憎,试其小忠小信,结荣宠,荧圣聪,必至朝之气中隔,之信孚;或和光以取声名,或模棱以保富贵,虽宫听政自有权衡,意外之虞万致此,而其渐防也!”

“这是指的小安子吗?”醇王失声而言,“到此地步,那就跟明朝末年个样了!”

“但愿致如此。”恭王冷笑,“国亡家败,都起于自相残杀。那然?”

接着,恭王又提起那些守旧派的有意推波助澜。醇王这才了然,恭王的被黜于安德海之类的中伤和那些自命为正立朝的臣的“为虎作伥”。安德海是小责,倭仁何以如此明事理?醇王正对洋的“器”入迷,自然十分同讲洋务的主张,觉得倭仁们是国家富强的块绊石,颇想象恭王所念的那通奏折那样,说几句有棱角、见风骨的话。

就在这时候,曹毓瑛派了军机章京方鼎锐取奏稿,顺个消息:以肃王华为宗府宗令,派醇王总司弘德殿稽查,凡是皇帝读书的课程及该殿切事务,都归负责——这是第二次把恭王所兼的差使,分派兼办。至此,恭王就象“闲散宗室”样,坐食皇家俸禄,什么事都必管了。

醇王与方鼎锐也极熟,声:“子颖,!”把拉到边,问有什么办法,给倭仁点“颜”看看?

“有件事,别都还没有说。七王爷说了,定佩七王爷的眼光。”

风头脸的事,醇王最,即忙问:“那件事?

说!“

“太的朱谕,已经另外发抄了,头句是‘廷王臣同看’,可是谁也没有看见朱谕,承旨的臣,岂可如此办事?”

“着!”醇王说,“这是有意违旨吗?个稿子。”说着自打开银墨盒,拔支“卷笔”

在方鼎锐手里。

方鼎锐可却,略想想,提笔写:“窃臣恭读邸抄,本月初七谕:”廷王臣同看,朕奉两宫皇太懿旨‘等因,钦此;彼时臣因在差次,未能跪聆朱谕。自回京,访知廷诸臣,竟无得瞻宸翰者,臣易骇异之至!伏思既奉旨命王臣同看,学士倭仁等,自应恪遵圣谕,传集诸臣或于阁,或于乾清门恭读朱谕,明宣示,然颁行天。何以仅阁发抄?显系故违谕旨,若谓倭仁等时未能详审,岂有宰辅卿贰,皆谙国之理?即使实系疏忽,亦非寻常疏忽可比。兹当皇太垂帘听政,皇冲龄之际,若臣等皆如此任妄为,臣窃恐将政之时,难于整理,谨避嫌疑,据实纠参。“

这是笔把与倭仁同被召见的臣,都参在里面。但方鼎锐写是写了,建议等明阁会议以再决定用用?如果倭仁的度改为已甚,这个折子也就算了。

醇王同意了的办法,因此这天仅仅了救恭王的折子。慈禧太跟慈安太商量这件事,有恭王的女格格在边,说话借故把遣了开去。

“唉!”慈安太微喟着,“这孩子懂事,知‘阿玛’惹了烦。这两天,眼睛里的神气,看着心。”

倒看。”慈禧太很平静地说,“的话错,这孩子最懂事,什么公,什么私,分得清清楚楚,从没有在‘阿玛’的事。”

慈安太默然。从罢黜恭王以好,老怕这件事闹得能收场。说起总是,只有在养心殿召见,才有君臣之分,养心殿以外叙家之礼,如果太决裂了,见面免尴尬。现在听慈禧太风依然甚,心里以为然,但知如何劝?就只好作声了。

“老七个折子。”慈禧太告诉说,“还有王拯的折子,御史孙翼谋的折子,都替老六讲话,可真小。”

语气中有讥之意,慈安太心里很,“必太真了。”皱着眉说。

“这会真也行了。”慈禧太:“既然家公议,只有等们议了再说。把这三个折子也发了去,议,看呢?”

!这么办最好。”

“姐姐!”慈禧太忽然脸很凝重了,“其实愿意这么办!家和和气气的倒好,何苦绷着脸说话?这就是俗语说的:”此官,行此礼。‘谁咱们坐在那个位子呢?现在好好办,将皇帝政,眼看受欺侮,那时候想帮说话也帮了。与其将悔,倒如现在多的心好。“

这是谋远虑的打算,想想也有理。慈安太在心里盘算了好会,认为能独断独行,万分,临时阻拦也还得及,所以微微颔首,并无别话。

等把三个折子发了去,值班的军机章京知关系重,先录了“折底”,然把原件咨阁。这三个“折底”到文祥那里,连夜奔走了番。同样地,倭仁也作了准备。彼此都知对方有部署,却打听真相,那就只好在阁会议中,各显神通了。

第二天恰逢会试第三场场,那些翰林、御史都为自己的或者同乡友的子考,所以阁会议改在午。等到齐,公推倭仁主持。未曾开,先从张纸,扬扬说:“今天的会议,承接初七会而。那天的会议,众议纷纭,漫无边际,所以特意先拟了个复奏的稿子,在座各位,如果以为可用,那就定议了。”说着,的奏稿。

“慢,慢!”左副都御史潘祖荫站起说:“请中堂,今天头又有三个折子议,总先议了,再谈复奏的稿子。”

看,那三个折子,可以置而议。”

倭仁的声音很,但是毫无反应,堂默然,这比有反应,还量。倭仁气馁了,把的那个奏稿,慢慢地折了起

这时才有说话,是文祥:“看先把醇王、王少鹤、孙鹏九的那三个折子,念家听听吧。”

于是先念醇王的折子。次念王少鹤——王拯的折子,是广西,在军机章京“行走”多年,官已升到通政使,成为“九卿”之。按常例说,只勤慎当差,很可能步焦祐瀛、曹毓瑛的尘,“飞枝头作凤凰”,由军机章京跃而为军机臣,但以弱多病,又沾的嗜好,懒得,所以为恭王所喜。又参薛焕,因而得了贬官军机的分。蔡寿祺第个奏折中,有意拉,引以为援,王拯的书生味极重,反认为这非以德报怨,仗义为恭王执言可。足了鸦片,常多奇想,在这个折子中保举倭仁和曾国藩“可胜议政之任”,家听了,都笑笑响。

念孙鹏九——孙翼谋的那个奏折,语气粘滞畅,但也有好文章,就是恭王曾念给醇王听的那段。在廷当差,比较熟悉宫闱形的,都觉得女主当朝,确已有明阉窃政的模样,所以对孙翼谋这个防微杜渐的远见,都在暗暗点头。

“现在请各抒伟见吧!”文祥等念完三个奏折,这样安详地说。

于是议论纷起。怪的是发言的是默默无闻之辈,就是,现在已在“局外”的那些冷衙闲曹,有趣的是有种正面的意见,立刻种反面的驳斥,然又有正面的回护,反面的责难,往,象拉锯似的,好久没有定论。

看看时间差多了,肃王华站了起声说:“拟了个复奏的稿子在这里,请家听听。”

这个奏稿的措词,首先就从侧面为恭王开脱,说“受恩重,勉图报效之心,为盈廷所共见”,这虽未公然指陈国事非恭王可,但论其本心无,则蔡寿祺所指的四款罪名,地卸掉了。然,支持醇王的意见,诚如所言,“倘蒙恩施逾格,令其改自新,以观效,恭王自当益加敛抑,仰副裁成”,接着说王拯、孙翼谋的奏折,“虽各抒己见,其以恭王为尚可录用之,似无异议”,这笔的渲染,见得复用恭王,为廷臣的公议。但是如何录用,“总须自皇太、皇天恩独断,以昭黜陟之权,实非臣所敢妄拟”。

用意周密,措词宛转,而且简洁异常,全文足三百字。而“实非臣所敢妄拟”这句话,又实在是请两宫太,复用恭王领军机。因为唯有名义的和实际的宰辅之任——学士和军机臣的任命,才非臣所敢妄拟,王拯的保倭仁和曾国藩可当“议政臣之任”,为家所窃笑的原因,正就在此。

肃王念完,那些刚才曾发言的,才纷纷响应。这,倭仁完全失败了,被迫修改的奏稿,改了四次才使得意。而这“四削之稿”与肃王的稿子,容已无区别。

于是摆开两张桌子,分列两个奏折,军机臣列名于倭仁领衔的那个奏折,此外公王、宗室、臣有七十余列名于肃王的那个折子。愿列名的也有,如左副都御史潘祖荫、阁学士殷兆镛、御史王维珍、六科给事中谭钟麟、广成等等,都另有话说,别奏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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