慈禧全传第 145 部分

高阳 / 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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慈安太看得很准,倭仁确是甘心到总理衙门到差。在卫之士看,这个衙门的切作为,都在“用夷夏”,是离经叛的,所以倭仁认为只这个衙门步,就是砸了自己的金字招牌,成假学。而到差其可,总理衙门的章京了几次,催问“中堂那天到衙门,好早早伺候”,倭仁见亦答,私底却是急得夜安枕,胡子又了许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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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有些舍得文渊阁学士那个荣衔,自从用易经占了卦,卦象显示在位吉,决意去,但也知,此时连去都易,倘或奏请开去切差使,成了挟,必获严谴。这样就只好以殉之心,行苦之计了。

机会很好,有个地方最适宜,太庙时享的到了。太庙时享,年四次,孟夏享期,定在四月初,以樱、茄子、雏等等时新蔬果,荐于列祖列宗。期,皇帝,倭仁以学士的分,照例去站班。

是被赏了“紫城骑马”的,名为骑马,其实可坐轿子,而这天真个骑了匹马去。这匹马还是从奉天带回的,马如其主,规行矩步从子。倭仁却有意子,等皇帝回弘德殿,让跟班扶着了马,走到几步,自己晃,从马,如果在太庙面,是殉,没有摔,就是条苦计,可以去总理衙门到差了。

有那么多在,自然,跟班的赶去扶住,醇王离远,赶了:“艮老!怎么啦?”

“头晕得很!”扶着脑袋说。

“嗐!该骑马。”醇王吩咐跟在的蓝翎侍卫说:“赶椅轿,把倭中堂回去。”

于是借了礼王世铎的椅轿,把倭仁了回家。这宜了小皇帝,倭仁能替讲《尚书》,免了番受罪。

※※※

其时三月雨,旱象已成,两宫太和恭王的心境极,因为这旱,独本年收无望,明年的子难,而且这旱使得运河涸,马可行,以致回窜在湖北城、黄州,河南南阳、信阳、罗山带的东捻,突破围,由叶县、襄城、许昌、兰封、考城,驱入鲁,恰好到了梁山泊,等于恢复了僧格林沁战阵亡那时的,由此泰安等,连济南都受威胁了。

京畿旱象已成,设坛祈雨,已历多,而每天骄阳如,偶尔有雷,几点小雨,连九陌尘都了,自然更无助于坼的农田。所以召见恭王,谈天气,两宫太都是忧形于

“小暑都了,”慈安太说,“再有雨也行了。”

“庄稼概总是济事了。了雨,心可以安定。”慈禧太气说,“天神、地祗、太岁、龙王都派拈了了,雨就是!怎么办呢?”

‘请牌’了吧?”慈安太问。

“还到‘请牌’的时候。”

“为什么呢?”

这就让恭王无法回答了。风雨无凭,祈而至,有伤皇帝的威信,所以据多少年的经验,订定了保全天威的程序,“请牌”是最着。以谕旨请邯郸县龙神庙的铁牌京,供奉在都城隍庙,说是定会雨。如果请牌灵,等于龙神给皇帝面子,此事非同小可,所以到观风望雨的时候,决请牌,而到了可以请牌的时机,请也会雨。其中妙用,慈安太懂,恭王也拆穿。正在无以为答时,想起有件事可以代替。

“汪元方了个新鲜主意,倒妨试试。”

“什么新鲜主意?”慈安太味地问。

恭王实在赞成这个主意,但此时为了搪塞,只得说了:“汪元方说,找个老虎头,扔在黑龙潭,可以起雨。”

“这主意可真新鲜了!”慈禧太因为刘铭传冒功案,把鲍超整得旧伤复发,病几殆,都是汪元方的失,所以对印象太的话容易让相信,因而又问:“这个主意是怎么想的,为什么能起雨呢?”

概那本书有这个说法。”恭王答,“臣在琢磨,《易经》有‘潜龙勿用’的话,把老虎头扔去,惊它子,也许就能惊潜起蛰,云腾致雨了。”

了!”慈安太是恍然悟的神,“那是‘龙虎斗’吗?”

说穿了果然错!但龙为帝王的表征,虎则“矫矫虎臣”,所以附会其说,龙虎斗可以看作武将反叛之象。恭王怕两宫太多心,糊糊地答:“有那么意思。”

“唉!”果然,慈禧太说话了,“还是斗吧!总条心,才能旺起!”

慈安太却完全没有能理会和恭王的转弯抹角的心思,对汪元方的新鲜主意,为欣赏,很起地说:“龙,本有痴龙、有懒龙,必是它着了,忘了该云布雨。现在扔个虎头去,就跟在马槽只猴子样,让它淘气,就了懒啦!这个主意可以试。就件,那去找个虎头?”

慈禧太和恭王都作声,这是以沉默表示异议,但也妨看作是为了找着虎头而为难。

听先帝说,康熙爷和乾隆爷在木兰行围,都手用老虎。”慈安太看着恭王说,“让务府马在库里找找!”

慈安太难得有所嘱咐,所以,再为难的事,恭王也得答应,慈禧太当然亦好意思反对。于是李鸿藻所荐的军机臣汪元方,总算又有了番献替。

等退回军机直庐,文祥和鋆都还在,提到汪元方的祈雨之方,文祥颇以为然,认为方面讲天算格致之学,方面这些匪夷所思的意,将为有识者所笑。但已奉旨照办,好歹得想办法敷衍,于是决定让务府去找个虎头,派两名侍卫赍到黑龙潭扔了事,必声张,更必发谕。

务府的官员可又着忙了,好在货库正在翻晒统子,趁此机会翻检了遍,虎褥子倒多的是,就找个完整的虎头。

到虎头无法向慈安太差,务府臣明善和崇纶,都很着急,自到敬事找了年老的太监问。有个老太监在嘉庆末年就已宫当差,见多识广,想了半天,记起御药为了取虎骨作伤药,浸药酒,在光年间开剥头老虎,也许会有虎头。

于是传了御药的首领太监,命查档检,费了整整天的工夫,终于找到了个虎头,是照西法剥制,安在块木板面,张牙怒目,有余威。务府臣如获至,特为捧到军机,请汪元方目,然请领侍卫臣“六额驸”,景寿,派定两名乾清门侍卫,把它投入西山黑龙潭。

谁知龙虎斗,云霓,但知其事的,也没有拿它当笑话讲,实在也没有讲笑话的心。久旱雨,且莫说秋收无望,就眼粮价飞涨,很艰难,加以保定东南带,发现盐枭杀,抢了三十多个村庄,裹胁到二千余之多,拥有八百匹马,二百多辆车,以致心越发浮

将次入伏,天气慢慢在了,本每天骄阳如,此时也常有天,以或者城外有雨,或者城有雨,虽然,亦足安。礼部、太常寺和钦天监的官员,看看降甘霖的时机到了,于是奏请祭方泽。这是祀,冬至南郊祭于天坛,夏至北郊祭于地坛,就是方泽。在此以,为祈雨祭社稷坛,派恭王恭代致祭,祭方泽在祀典比祭社稷又级,所以特派惇王代替皇帝行礼。

斋戒三,九城断屠,宫从皇太开始,律茹素,块玉牌,璧的“斋戒”二字。那知祭方泽,连两天,溽暑难当,两宫太为失望,慈禧太向对惇王印象佳,这时有了怨言:“定是老五心诚!”

那怎么办呢?刚刚行北郊典,能接着就南郊祭天,于是慈安太重申“请牌”之说。

钦天监的官员商量,认为天气闷热,定有雨,“请牌”妨。这面铁牌悬在邯郸龙神庙的井里,邯郸离京师千里,如果星夜急驰,三天可到,但“请牌”的规矩,向按驿站走,宁慢勿,最好未请到京,即有甘霖沛降,才算神灵助顺,面子十足。因此这面铁牌,在路走了八天才到良乡。

也真巧,铁牌真个带了雨,但虽久,片刻即止。雨是半夜里的,两宫太从枕惊醒,无欣然喜,提早起。天气凉如秋,慈禧太吩咐把吴棠所的苏绣旗袍取件月缎绣牡丹的,对着穿镜穿好,安德海另捧镜子,在左照右照,慈禧太手中块同样颜样的手绢,去,顾盼之间,极其得意。

看够了自己,才想起天气,“去看看!”说:“天怎么样了?”

“喳!”安德海放镜子,到殿外去观望天

雨早了,但天黑如墨,把弦月,遮得影子都看见,而且有风,看样子还有雨。

于是安德海匆匆地回复奏:“天黑得象块墨,云厚得很,风也。还雨,非可。”

吧!”慈禧太扬着脸,盈地笑着,倒象年了十岁,“吧!”

“主子这片诚心,召神灵,那能够了才算数。”

“看吧!看邯郸的那方铁牌,灵验到怎么样?”慈禧太吩咐:“去看看那边,起了没有?”

“那边”是指慈安太。两宫太此时同住宫,慈安住绥履殿在东,慈禧住平安室在西。太监、宫女私底用“东边”、“西边”的称呼区别。但慈禧太愿说那个“东”字,所以安德海们,也跟着用“那边”指慈安太

慈安太已经殿了,也穿着旗袍,依旧是明黄,正站在檐观望,见安德海问:“主子起了没有?”

安德海先给请早安,然:“早起了。特地看。”

就请吧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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