慈禧全传第 158 部分

高阳 / 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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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啦?”崇纶困地,“好端端的,六爷提起这个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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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五爷今头面奏,说最近京城里饭的多了,得想办法。”恭王又说:“有步军统领衙门的差使,地面的事,也有份!”

崇纶兼署步军统领衙门左翼总兵,东半城地面归所管,这时很松地说:“那好办。多敢说,就这个正月里,包管五爷朝,看饭的。”

说得到,得到,当夜派去找“杆的”——丐头的俗称,说是给五百吊京钱,这半个月,准在城“街”。

“杆的”又称“赶的”,据们自己说,正名“赶吃”,是明太祖所封。意思是奉旨吃食,那家有喜事,赶有残羹剩饭好吃。当然,作为丐头的“杆的”,既必“街”,也会吃讨的饭,坐享孝敬,得很宽裕。

这时京城里那个“赶的”,姓丁,外号“丁判官”,家有二妾,安享余年,已管事,但权威仍在。听崇纶所派去的那个笔帖式,说了究竟,丁判官表示正月里庙会甚多,是“街”的好时机,:“既然崇吩咐,那就认了!”

果然,第二天起城看饭的,都被撵到九门以外去了。对付乞是如此,那些统兵员对付捻军也是如此,其是革职留任的直隶总督官文,向以个“撵”字为用兵的心诀,只望能把捻军逐直隶省境,往东到山东、往南到河南、往西到山西,均无可,就是能往北,因为北面是京城。

这时各路勤王之师,山东巡桢首先赶到,奉旨嘉奖。接着李鸿章也有了很切实的复奏,除刘铭传“患病属实,暂难成行”以外,其余各军已分遣驰援,自己久也“由东入直”,赴“君之急”。这,加南面的豫军;西面自子关的,左宗棠的军队;以及由京中所派的神机营,由天津所派的崇厚的洋队,四面包围的形将次形成,而官文的逐捻军直隶省境的希望,看了。

照慈禧太的想法,军云集,除却铭军以外,所有的锐都已集中,剿则西捻如釜底游平。

于是好整以暇地想起有件很有趣的事,应该办了。

※※※

这件事就是“秀女”——八旗官员洲、蒙古、还是汉军,生了女能私准备宫选秀女。照规矩分为两种,种是次,务府“包”的女作宫婢,种是三年次,选八旗秀女,凡是文职笔帖式以,武职骁骑校以,年十三岁的都报名候选,中了等着指王公宗室的子

的是八旗秀女,也是两宫太垂帘听政以的第次,两次都因洪、杨未平,靖,止举行。所以这次的秀女,两宫太都很重视,早在年十月间,就由户部行文各省旗官,开列名字年岁,报部候选。开了年,各省格的秀女,都已到齐,连同在京的共有百二十多名,年龄都在十三、四岁之间。户部早就奏,请示期,因为西捻猖獗,延搁了去,既然局已可稳住,应该及早定,让中选的才女,各回原,也算是恤。

这天是二月初四,神武门早就有户部和务府的官员在当差,太监更多,有的是有职司,有的是受托照料熟,有的是看热闹。

候选的秀女都是豆蔻梢头的小姑,在剪刀样的风中,鼻尖冻得通,瑟瑟发。有的是俏丽,肯多穿,受寒所致;有的却是怕“朝选在君王侧”,从此关入旷幽的宫中,心生恐惧;也有的是往好去想,能够指给那家王公的子奋得能自已;而更多的只是从未经这样的场面,想到天颜咫只,唯恐失仪,张得住哆嗦。

从天亮就到神武门报到,直到近午时分,还没有“引看”的消息,彼此都在询问:“到底什么时候看哪?”

了,了!”户部的官员这样安们,其实亦没有把,“反正今天定会看,而且定看完。”只能这样说。

的女孩子虽是,但穿着“盆底”,就靠掌中心那小块着,站几个时辰,这份罪也是好受的。这时候就是宫有熟的好了,引到僻,找个地方坐着休息,然而那只是少数,多数的只有着,有那脾气好的,发怨言,兄劝呵止,到嘈嘈切切,愁眉苦眼,把三年次的“喜事”,搞得令恻然欢。

秀女初选个个,十个排,由户部官员带领着向行礼。如果看眼,什么话也没有,秀女们连太皇帝的脸都还没有看清楚,就被“刷”了

这样的选,有名无实,纵使貌,但初放,十分颜得七分。天寒地冻,翠袖单寒,神减去分,乍对天颜,举止僵畏怯,失却天然风致,再减去分,而殿廷远,犹如雾里看,剩的五分颜,又得打个折扣,所以匆匆顾,了无当意。只见写着秀女姓名年籍、兄姓名的头签,块,往安德海所捧着的银盘里撂。

坐在面的皇帝,初经其事,仿佛目迷五,茫然能所辨。就算能够辨别,也能有所主张,的入座只为引见臣工,完成仪注而已。主持选的是两宫太,东边的那位,倒想放眼光,但心思太慢,觉得那错,想再看看时,已经去了。肯随意留“牌子”,因为留牌子,就等于留听候复选。虽说秀女赴选,户部照例发给车价饭食银两,其实有此名目,决够用,京里的开销,多留天就多天的赔累,慈安太于心忍,所以没有几分把,总是撂牌子放了去。

慈禧太却有些神思属,眼望着殿,心却飞回到十七年。咸元年的冬天。记得那天也是这样子冷得牙齿都会发的天气,地点是在御园,是在慈宁宫以西的寿康宫,由先帝奉恭王的生康慈皇贵太妃主持选。只记得那天唯使关心的件事,是家里欠了个“老西”三十两银子,这天非归还可,此外的记忆都模糊了,这时怎么样苦苦追索,都难记得起

回到眼却又有无穷慨。十七年之,谁曾想得到有此天?晃眼的工夫,真跟场梦样,如今想,真知为何在“梦”中会有那许多希奇古怪的波澜曲折,更自己如何能够经历了那许多希奇古怪的波澜曲折,而有安然坐在钦安殿秀女的今天?

就这样幽渺恍惚地今忆昔,曾留牌子,直到慈安太说话,才惊省。

看完了!”

“喔,”慈禧太定神,回头问安德海:“还有多少?”

“还有三十多。”

已看三分之二了,自己面块牌子都曾留,看慈安太那里,也十几个愿让在焉,故意这样问:“怎么办呢?竟有看得眼的!”

“宁愿严。”慈安太说到这里,忽然指着玉立的说:“看那个怎么样?”

“留吧!”慈禧太次留块牌子。

从这里开始,打起神,选,了七、八个,两起,恰好是二十个

于是宣召户部尚书殿,宣示了初次入选的名。鋆问:“那天复选?请两位皇太旨,好早早预备。”

两位太商议了,决定在二月初十复选。鋆领旨退,皇帝问了问时刻,仍旧赶到弘德殿去补这天的功课,两宫太在御随意浏览了会,回到漱芳斋去闲谈休息。

所谈的自然还是脱开秀女,两宫太叹着没有齐整的才,好在该指婚的王公臣的子,都是跟皇帝差多的年龄,再等三年也还妨。

,”慈安太忽然说,“在想,孩子们成,还是晚的好!”

听见这句话,慈禧太立刻就想到了格格,心中格格从年指表兄,六额驸景寿的子志端,久成,新郎才十五岁,生得瘦弱,兼以早婚,年多的工夫,个咯的毛病,看样子怕能永年。设或幸,这头自己手所主持的姻缘,竟是害了格格的终

“唉!”地叹了气,由衷地点着头:“说得是。”

“那么,看皇帝婚,也必那么着急。晚两年吧?”

是定了年,皇帝才十五岁。晚两年到十七岁,实在也能算迟,慈禧太同意了,“晚两年也好。”说,“子宽裕,可以慢慢找。”

“对了!”慈安太又说,“咱们俩把这话搁在子里,先别说去。暗底留心,才能访着真个是好的。”

这个宗旨慈禧太能同意,认为皇帝立愁觅着德容俱茂,可正中宫的名门闺秀,必在暗底私访,应该通饬臣留意奏闻,千中选,才是正办。时候还早,此刻用着跟争执,所以糊糊地答应着,置可否。

“皇帝象个的样了。”慈安太以欣的声音提劝告,“咱们也能老拿当孩子看待。六爷提,每天召见军机,让皇帝也在场听听,这件事倒可以办。”

“还是书。”慈禧太以为然,“总能看折子!现在可又比从了,了洋务,添许多样,曾国藩、李鸿章、左宗棠、丁们的折子,看。是看懂折子,光听军机说,也还是懂。”说到这里觉得也把慈安太的话,完全驳回,又加了段话:“等几天,问问家的意思,还有弘德殿的师傅们,如果家认为该让皇帝起召见军机,自然也可以。”

※※※

说是这样说,慈禧太曾咨询臣,慈安太再提。转眼到了二月初十,复选秀女的子到了。

因为复选只有二十个,无须钦安殿那么的地方,所以改在漱芳斋引看。这天是个暖风和的好天气,而且复选的秀女,再度宫,似第回那么怯退,于是场面气氛也都跟初选相同了。

初选行礼是十个班,复选改了五个班,磕报履历,为的是听们的声音。驻防各地的旗有几辈子在地,与土著无异的,但京片子始终敢丢有的圆转,有的尖锐,有的低沉,好听好听却有分别。

因为跪得很近,而且自报履历时,有好会工夫,所以两宫太和皇帝把每都看得很清楚,第二班最名,瓜子脸生了很调的眼睛,皇帝有好,因而格外留心听的履历。

才旺察氏,咸六年生洲正旗,杭州驻防。曾祖福,正蓝旗汉军副都统,祖伊纳,陕西同谷县知县,赫音保,现任镶旗蒙古协领。才恭请圣安!”

的声音清脆无比,在皇帝听,仿佛掉在地成几截,心里在想,这个定会被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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