慈禧全传第 286 部分

高阳 / 著
 加书签  朗读 滚屏

“没有什么成!这多年了,难说还有什么看清楚,听的?”慈禧太又指着荣寿公主说,“有阿玛在那里,错也错到哪去。再说,还是可以帮着看折子,拿主意。”

记邮件找地址: dz@JINHUAG.COM

这样鼓励着壮慈安太的胆,总算放了些心。但是,第二天跟军机见面,仍难免怯场,因而率直说:“慈禧太子欠安,只好料理。六爷,可有点清头绪,该当怎么办的怎么办!错了什么,漏了什么,们可早说。”

“是!”恭王答,“办事原有常规,臣等敢欺罔。”接着议的奏折,捧御案。

件案子烦。这案是邓承修接得家乡的信,参劾广州府知府冯端本,招权纳贿,庇恶营私,节甚多。原由已调两江的两广总督刘坤跟广东巡裕宽查办,此刻议的,是刘坤跟裕宽的复奏。

由于被参的节,有实有实,督查办的结果,有同有同,加案外生案,牵涉到个曾经知县的广州府绅士,因而慈安太茫然无主,将叠奏折翻翻去,找到恭王所说的邓承修的原奏。

行!六爷,看看,是哪件?”

于是恭王只好走近御案,将原件找了面有慈禧太的御笔,是“查办”二字。

“对了,查办!怎么说?”

恭王有啼笑皆非之,讲了半天,慈安太似乎个字也没有听去,从头问“怎么说”,难惮烦地讲遍?

这算是件小事,小事这么耽误工夫,事如何料理?恭王笼统答句:“邓承修参的也全是没影的事,冯端本确有点对,臣请旨部议。”

“好吧,部议。”

在慈禧太片言可决的事,到了慈安太那里,凭耗费了好些工夫。恭王看这形,觉得必这样费事,另换了种办法,每案说明简单案由,然再提办法,或者“部议”,或者“该部知”、或者“依议”、或者“准奏”。果然,这得多了,二十几件奏折,个时辰,都已打发。

退了朝,慈安太如释重负,回到钟粹宫气。有这番经验,才衷心地了慈禧太,暗暗自语:“看,真亏!”

当然,熟能生巧,慢慢得清头绪了,也就能够自作裁决了。沈桂芬每见面,发言虽少,却比平格外用心,看看时机已到,将荣禄的那件案子翻了

这件案子,还是荣禄奉旨办理慈禧太普陀峪“万年吉地”的时候发生的。陵工向是好差使,但责任也特重,丝毫得错,只是那时的荣禄正在风头免马虎。有个被革了职的知县马河图,谋陵差,照例可,而荣禄用了当“监修”,为参了本。有慈禧太在,这件案子被,此刻旧事重提,沈桂芬跟兵部的另个尚书、翁同NFDA2 的拜把兄、当弘德殿谙达的广寿商议,拟定了荣禄的分。

议定罪名,向是有律依律、无律比附,这比附的余地,如果比照官失察的罪名,罚薪的分,而沈桂芬拟的是“比照提督总兵徇滥举匪例”。这是极重的罪名,提督、总兵奉命征剿土匪,受有贿赂,剿而,保举匪充任官职,结果复叛,就像当年苗沛霖的那种形,则此保举的武官,丢脑袋亦算意外。

罪名虽重,拟的分却,“降二级调用”,而中有重,“准抵消”。罪名有时怕重,哪怕革职,只有机会,恩旨,开复分,就可无事,如果“降级”而得用“加级”之功抵,那就非降官可。沈桂芬是想了好久,才想这么招“裹针”治荣禄。

仅如此,还特地在折尾声明:“此系察议,可否改为降级调用,请旨办理。”意思还是为荣禄乞恩。

“怎么‘察议’?”慈安太问。

“这是明载在清会典的。”恭王答,“看重,斟量分,‘察议’。按律治罪,就是‘议’。”

“提督、总兵徇滥举匪,是很重的罪!”

“是。”

“这么说,是拟得了?”

恭王时答。是是重,子里明。荣禄向走醇王的门路,当然无所用其庇护,但私也很错,似乎又该替说话。就这踌躇之时,NFDA1越次答奏了。

“是。”说,“回皇太的话,这个分,按清律说,是很的了。”

“既然已拟得了,就用再改。”慈安太很熟练地说,“依兵部原议。”

谕未发,荣禄就已得到消息,“哼!”愤愤地说,“别样都还罢了,折尾的声明,是猫哭耗子?这个。”接着请幕友拟奏折“谢恩”,同时请病假,意思是想再补降两级的缺,当品的尚书,再补个从二品的缺,面子未免难看。

这个当然能够如愿。事实也解除了恭王的个难题,因为文职正二品的缺极少,武职的正二品则是很多,像步军统领所属的左右翼总兵就是,但这是荣禄十年的旧职,自然再派。此外则各省驻防将军属,专管城的都统,亦是正二品,荣禄既在病中,外放,就能放也嫌委屈。所以的奏折吏部议复时,恭王把它截留了,搁置在军机办。

荣禄那里,当然有好些问,翁同NFDA2 是其中之。然而言无补实际,荣禄决定韬光养晦,等机会报仇。

慈禧太的病,为了失眠和饮食无味这两种征象,始终去掉,成了之疾,时好时,但就是好的时候,也是“多言则倦,多食则滞”,就算想问政事,也是从心。

政事只有两件,件是对俄涉,件是筹议边防和海防。备战和,则和战在未定之际。曾纪泽虽远在英国,对于廷议纷纭、举棋定的形,知得很清楚。决,定无功,因而敦,迟迟其行,只是与总理衙门函电往还,反复讨论,先定涉的宗旨,方愿启程。

和战计则但朝中争得很厉害,督中亦分成两派。主战的孤而气壮,那几乎就是左宗棠。主和的则多而虚,因为主和好像是退、懦怯,定挨骂,因此为头的李鸿章,只能跟恭王密函商酌。两江总督刘坤奉召入觐,天津时曾有番密谈,决定谏劝持重,理由是海防足恃,万可开衅。方面分别奏,请宽减崇厚的罪名,以为转圜之计,方面由李鸿章侧面鼓励英国公使威妥玛面调中俄纠纷。

部分柳堂谏第21节慈安听政(2 )

主和派渐渐占了风,在翁同NFDA2 的全游说之,连度最烈的醇王,也改了主意,主张遽尔决裂。同时,在籍养病的郭嵩焘,也个奏折,洋洋数千言,分析对俄涉的事理,主张遣派专使实地调查,伊犁可暂缓收回。崇厚的罪名,应当符万国公法的规定。而且很客气地说:“廷臣主战乃隅之见。”

由于郭嵩焘的通洋务,的意见,自然受重视,因而主和派的声越振。原主战的谈阔论,主和的曲曲调,有各行其是、相为谋之,此刻则以开议无法再缓,而崇厚的能否免成了和战计中的个关键。就在这时候,鲍超奉召入京,,又是和战计的个表征。因而主战主和方,无注视慈安太召见鲍超,作何表示?

鲍超还是第京。当然也是第次谒见慈安太。在天津由李鸿章导,如何行礼、如何奏对,再演习,所以召见的仪注,丝毫误,入门磕头,请安谢恩,然跪着等候垂询。

慈安太先问了路形,然照例问百姓:“四川的百姓,得好好?”

“贤臣丁桢,守好廉洁的。”鲍超用浓重的川东音答,“百姓安堵如常。”

“沿途百姓呢?看去还平安?”

“仰赖天恩。百姓平安。”

“今年年成好好?”

“沿路看年成都。‘小’都收起了。”

慈安太又问:“在路走了几天?”

鲍超诧异,这话刚才问旅途的形,已经答奏了,何以又问?总以为问例行的关切民瘼的话,总提到对俄的军务部署,打点着子的话,时还没有机会陈述,只好将说的话再说遍:“坐船坐了十几天,沿途吃药,陆都耽搁了,走了个多月才到天津。”

“沿途吃药?”慈安太,“子有哪些?”

问,算是接了话题,鲍超擞地答:“才在家乡,接到各信,说的同,有说古北已经开仗,俄国兵船到了天津,京城吃才恨翅飞。故而奉到圣旨,连夜请起稿,奏报起程期,好朝廷放心。面又连夜修起书信,给各省旧部,们到湖北陆方的地方住到起,听才的信息。才另外又请写奏折,请旨招募勇丁。才心想,等奏折批再作理,时候就晚了,所以,免得往,多费工夫。才昼夜筹划,得几个时辰,才的小婆子劝才歇歇。才心想,国事这样子急,臣子哪忍心闲?因此,肺家受了寒,咳嗽得厉害了,牵旧伤。”

“噢,沿途在哪几药?”

“在宜昌了五剂。到天津,李鸿章看才的气好,留住在那里,又了好几剂。”

谨慎。”慈安太有些词穷似的,接着,问了句,“觉得哪里的医生好?”

“都平常。”

大家正在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