慈禧全传第 154 部分

高阳 / 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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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开到几行,吴毓兰觉耳,就象为说中了隐病那样淮军将领的毛病,纵兵殃民,争功诿,假报胜仗,吃自肥,以及贪生怕,无在赖汶光的措词尖刻的指责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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提到的投降,自指望还能留条命,只望吴毓兰能够把投降的经,据实达朝廷,同时也提了“”的

越是如此,越见得的投降有诚意,而多少翎的官,顾,独许自己为贤,这于穷寇的“青眼”,使得吴毓兰自己都辨是何滋味?定神想,唯有公事公办,法施仁,照这八个字理这场始料所及的功劳。

于是面派召请幕友商议,面传令把赖汶光带

“赖汶光投降。请吴作主。”赖汶光和的从都跪磕头。

吴毓兰站着受了的头,同时手虚扶了扶,“起,起。”说,“的禀帖了。难为!”

“谢谢吴。”赖汶光的神,“汶光唯!”

的心境,先好好息息。只所能及,定给!”说到这里,吴毓兰喊:“!给带去,好好安置!”

于是赖汶光被安置在座与外隔绝的跨院里,吴毓兰派了信看守,关防极其严密,而起居特别优待。去,第二天早晨拿了笔砚,让写“供”,赖汶光趁此机会,又把淮军骂了通。

吴毓兰把个禀帖,供拿在手里,颇为难。照幕友的建议,这两个文件必报去,免得“头”看了。同时也必说老实话,赖汶光“就擒”,东捻就算平了,九转丹成,那是多的战功?何苦有机会而铺张?

“话是错!”吴毓兰心想,如果照此办法,也就跟赖汶光所骂的那些样了吗?因而言又止地,极费踌躇。

商量的结果,吴毓兰先办了个简单的公事,飞报李鸿章。

这时禀帖和供的容已经泄漏了去,各营官兵都以此为话题,议论纷纷,吴毓兰得知这种形,觉得隐瞒真相,甚为妥,决定照实呈报。

地,李鸿章派了名文案到扬州,传达秘密命令,吴毓兰重新呈报,主的是湮没赖汶光的禀帖和供,同时也能说自行投降,是为官军四路兜剿,竭就擒。

到此地步,也就必再坚持原意,反正已经照赖汶光的话,可以问心无愧。于是跟派的文案商量着另拟了通公文,让李鸿章据以奏。

当然,等李鸿章奏报去,又有番改。吴毓兰的原禀是说,赖汶光到扬州东北湾头地方,接得消息,立即,捻匪四散溃逃,官军分兵四路追截,自督饬游梅宏胜、吴辅仁,参将杜生,沿运河追杀,遇贼於瓦窑铺,其时正风雨,昏黑莫辨,混战到五更时分,捻匪看见官军四面包围,无路可逃,于是“纵焚屋,冀乘之以逸”。官军冒,吴毓兰在光中看见个“骑马老贼手黄旗指挥”,知是捻匪头目,就连发数,把带马,倒在地。擒获问,才知是逆首伪遵王赖汶光。

如果照此报,生擒赖汶光的功劳以吴毓兰为首,就会冲淡了刘铭传们的战功,所以李鸿章奏,极表扬刘铭传等的战功,以及路南追,如何奋勇,以致赖汶光穷无所归,然把吴毓兰描淡写提笔,仿佛刘铭传打到那个样子,赖汶光已经半活,随什么都可以把抓住。

到了年底,京里赏功的谕旨颁到了,膺懋赏的第个是刘铭传,赏给三等车都尉,其次是李鸿章、郭松林、杨鼎勋、善庆,都赏次车都尉等的骑都尉世职。所同的是,李鸿章原已封了伯爵,加给骑都尉的世职,有两个子可以承袭,同时伯爵并有别的世职,承袭的次数可加多,只清朝皇祚,李鸿章的第十九代子孙,也还是“肃毅伯”,此刻子都还没有。

最“实惠”的是潘鼎新和张之万等,都赏了头品戴。此外淮军将领,以及与剿治东捻直接有关的员,无连带叨恩。曾国藩和安徽巡英翰,也是赏给世职,丁桢和曾国荃都开复了革职的分,比较委屈的是刘佑,当“疆臣之首”的直隶总督,被革了职降为三品官,此刻亦赏加二品戴。

但最委屈的却是吴毓兰,本就的名字,更谈到奖赏。这使得李鸿章很安,心里明吴毓兰虽未生擒赖汶光,而赖汶光却非吴毓兰降,倘或赖汶光潜逃无踪,或者悄悄自,生成谜,东捻就能算是全部肃清,这层关系到全局的结果,承认吴毓兰的功绩。于今赏功诏令,独独吴毓兰向隅,怕心里平,把实际形散播去,会引起很的纠纷,所以急着加以安

于是又派了名幕友,专程到扬州去看吴毓兰。意表的是,吴毓兰的度异常平静,丝毫没有怏怏之意。

密谈,那名幕友表达了李鸿章的关切和安,说吴毓兰受了委屈,希望必介意,等了年,李鸿章就会保,好歹个实缺。

“多谢爵帅的美意。”吴毓兰答,“敢贪天之功。

反倒是这样子,能让安心个年。“

还怕是矫,那幕友问明:“这倒有请。”

“说句实话,赖汶光总算看得起,拿戴,自觉是滋味。”

李鸿章的幕友,自然都是很读了些书的,能够会吴毓兰的心境,此中有个“义”字在,所以点头称是。好在是衔命安,只吴毓兰心无平,会闹非所问,因而敷衍阵,第二天就赶了回去复命。

这时李鸿章已回驻山东济宁。腊鼓声中,将星云集。从乾隆五十五年,宗八十岁那年最巡,登泰山、谒孔陵以,济宁城,从末见这么多的子,也从未见这么多的兵,好的是打了胜仗,会象溃败官兵那样扰。

又是胜仗,又是年,当然发恩饷。论湘军、淮军士兵饷多饷少,官用度的奢俭,手面的松。带兵官还有个彼此相传的心法,士兵的饷就算全数领到了,也可发足,说是有了钱,喝酒打牌逛窑子,就肯拚命打仗了。至于那些扣着的饷,留在关头,作为招募士选锋之用。现在东捻剿平,李鸿章已立即开始裁遣的计划,仗必打了,发饷该再打折扣,传谕粮台,每发欠饷两个月,恩饷个月。还有三个月欠饷,已经找新任江苏巡昌,仿照左宗棠的办法,在海“借洋帐”。关税已为左宗棠捷足先登,奏准作为借洋帐的担保,亏得还有陆关卡,见货税的厘金可用还债,所以这笔洋帐定可以借到,供以发欠饷作路费裁撤淮军。

驻在济宁四周的军队,了很热闹的个年,钦差臣行辕,也是排筵宴,劳庆功。李鸿章表面致很好,暗地里心事重重。第件是李允、任三厌等,逃到盱眙,正为李昭庆包围,将次就歼时,忽然李世忠开圩收容,说是奉了安徽巡英翰的命令招。接着,果然是英翰派了差官,拿着令箭把李允、任三厌这几个匪首捉了去,据说由李世忠带着们到山西,去招降由陕西逸的西捻张总愚。李鸿章知李世忠就靠住,怕英翰受愚,别生枝节,依然牵连到

第二件是裁遣淮军尚未奉旨,刘铭传却已坚决去,酒的牢极多。此外郭松林、潘鼎新也请假回籍,成把办理善副千斤重担,都

转眼就是同治七年,年初午,淮军将领正替李鸿章拜完了年,突然兵部“六百里加”的专差到了,打开廷寄看,准李鸿章缴销关防,裁遣淮军亦只准了半,淘汰老弱,得可用的,仍当留营,接又说:

“河北防务吃,刘铭传所部,最为得,着饬该提督将所部稍微休养整顿,即移得胜之帅,驰赴豫省,相机防剿,毋令晋捻得以奔突。至将士久役于外,敌忾同仇,朝廷既悯其劳,且嘉其勇,未可遽萌退志,着该臣加意拊循,以示恤。”

淮军将中,就是刘铭传去意最坚,偏偏朝中就,然而这又是铭军支的调准缴销钦差臣的关防,则意味着打了东捻还打西捻,这在李鸿章也是万分愿的事。

“还是饶,饶淮军!”向部将问计,“家看,如何才搪得去?”

“这个仗能打!”

是刘铭传第个发言,解释了这个仗能打的理,第是事权专——张总愚已由山西窜河入南卫辉带,预备由名府窥河北。此刻奉诏保卫京畿的军队,有直隶的直军、河南的豫军、安徽的皖军、山东的东军、山西的晋军、黑龙江的马队、崇厚的洋队、神机营荣禄的威远队。而被李鸿章指为“放贼山”的陕甘总督左宗棠,由陕西追到山西,却又擞地奏章,说山西泽潞带,积雪难行,决定避艰险,由平阳向西,横越太岳山,峻极关这条捷径,直趋邢台等地,往南。这么许多将帅在河南北,论资望,接刘佑而任直隶总督的官文为首,论办事,左宗棠跋扈而留余地是了名的,此外那些旗营的统领,没有个没有历,谁也惹起,所以淮军去,吃讨好。

“还有饷!”刘铭传说,“打东捻跟两江有关,两江筹饷,犹有可说,此刻去打西捻,跟两江风马牛相及,所以两江筹饷,,饷源继,这个仗怎么打法?”

层,李鸿章比刘铭传更清楚。只谈别谈自己。刘铭传是奉旨驰赴河南会剿,粮饷用担心,自何,总有粮台替在办,然则何以谈自己?开拔到河南的事,到底如何了呢?

这只稍微多想想,就可明。刘铭传愿到河南,甚至谈都愿谈,以现在的功名勋绩,说是去受刚刚才蒙赏了头品戴的河南巡李鹤年的节制指挥,这是笑话吗?

因此,李鸿章就必再问了。心里打算,张总愚还未入河北,有各路马,分勤王,总可以把挡住,贼缓,朝廷追,了了之。所以对于那“六百里加”的廷寄,决定置之理。照旧让那些将领们纵饮豪赌。

但除以外,各地督和统兵臣,却是奉命唯谨,至少表面是如此,个个都是飞章奏报,奉到诏旨,克启程勤王。朝廷也几乎无没有指授剿方略的廷寄,这些密谕,多有“各谕令知之”的字样,所以李鸿章对于局的演以及朝廷置的经,相当了解。

终于有天,发觉妙,但剿西捻的各路马,都已兼程赴援,相形之,自己得很落,而且剿平东捻的善事宜,自己也管到了!赖汶光奉旨正法,是漕运总督张之万所经办。任三厌、李允、牛喜子在安徽巡英翰那里,朝旨以此“三犯流毒数省,生灵受害无数,被剿穷蹇无路,始行投诚,难再事姑容”,特命英翰“审讯明确,就地治,以心而申国宪”,说“正法”而说“治”,于是李世忠样,说英翰,只杀了个李允,把任三厌改名为“任三应”,说是在扬州河里淹了,牛喜子则说“从逆未久,首先投诚,稍可原”,得以免

“这些话是怎么的,!”李鸿章对的幕友表示,敷衍敷衍朝廷,免得孤立。然而,已经晚了!

二二

东捻虽平,宫中的新年得并热闹,因为西捻已由河南窜入河北。两宫太封咸年间那次逃难到热河,创巨想起就会心悸,所以对京畿的刀兵战,特别重视。其实张总愚还远在数百里以外,但两宫太总觉得捻军到了河北,就仿佛到了通州、良乡似地,寝食难安。

为此,从元旦受贺以就召见军机开始,新年里没有临驭养心殿,也没有发调兵遣将,指授军略的谕。半夜里有军报,慈禧太也是丝毫敢耽搁,披宫女剔亮了灯,旺了,比照着“方略馆”所绘的地图,阅看,西捻到了那里,围剿的官军又到了那里?各路勤王之帅,或者已经开拔,或者因事留,致都有个落,独独李鸿章那里,消息沉沉,慈禧太最盼望的刘铭传军,也了没有?

“主子,主子!”

慈禧太惊而醒,听得宫女在帐子外面声喊着,知又有军报,问:“那的?”

“直隶总督衙门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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