慈禧全传第 170 部分

高阳 / 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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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时慈安太问了:“跟曾国藩讲学没有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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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臣跟故降补河南布政使贺龄讲学。那时曾国藩京官,臣曾跟游。”

“喔!”慈安太又问:“是那科的?”

“臣是光十二年壬辰,湖南乡试中式第十八名。”

这时慈安太才想起,左宗棠是个举士,连问两问都没有问对,愿再说话了。

于是慈禧太接着问:“京多少年了?”

“臣在光年间,三次京,最次是光十八年京,算起整整三十年了。”

光十八年?”慈禧太看着恭王问:“曾国藩是那年点的翰林吗?”

“是!”恭王知左宗棠的生憾事,就是能中士,入词林,偏偏两宫太触及的隐,所以趁机捧:“左宗棠的学问,输于翰林,是讲究实学的。”

慈禧太非常机警,立刻:“朝廷用唯才,原在科名头讲究。左宗棠,看,西北的军务,得多少时候才能成功?”

这问到地方了,左宗棠敢疏忽,想了想答:“西北的军务,须剿兼施,了百了,总得五年的工夫,才能班师。”

五年的工夫似乎太了,但“了百了”这句话,慈禧太为喜悦。心里在想,五年以就是同治十二年,皇帝十八岁,可以政了。那时以片太平天,手付皇帝,清朝的中于女主,对得起列祖列宗,对得起四海苍生,说什么“女中尧舜”?女中的汉武帝、唐太宗,才真正是独无二,的圣

转念到此,飘飘然象了仙云御风般!“格外,能早收功最好。”说,“这几年百姓很苦,全靠们几个同心协,早早平家才有太平子好。”

“是!”左宗棠觉地引用了《师表》的话:“臣‘鞠躬瘁,已’!”

提到这话,慈安太又问了:“六十了吧?”

“臣今年五十七岁。”

神倒还好的。”

“托庇圣恩,残躯顽健。”左宗棠说,“那都是这几年在军营里练的。”

“左宗棠,”慈禧太又提到西征,“剿贼,总由东往西,路打去!”

这话的意思很容易明,必须由东及西,京畿始可确保安宁。事实左宗棠的兵方略亦是如此,所以随即答奏:“臣谨遵慈谕。臣已饬部将在洛阳整军待命,等臣陛辞都,拔营到山西,再渡河入陕。”

“这样子很好。”慈禧太又说:“天恭王面奏,说西征的军饷,每年得三百五十万两,这得好好筹划。”

“西征军饷,每年实须四百万两。臣仰恳天恩,部筹

饷有着而军心稳,臣无顾之忧,才能专心注意方。“

“话是错。”慈禧太踌躇了,看着恭王问:“六爷,看怎么样?”

恭王微有悦,原说三百五、六十万两,现在又说“实须四百万两”,兹事,无法在这刻商量定规,所以这样答:“让左宗棠写个折子,臣跟户、兵两部,仔议定章程,请旨办理。”

“好!”慈禧太点点头:“就这么办吧!”

于是恭王跪安。左宗棠知奏对已毕,跟着也磕了头,站起,退数步,依旧光着脑袋,跟在恭王退,把帽子遗忘在养心殿砖地了。

安德海在旁伺候,眼明手,疾趋而,把帽子收了起,慈安太喊:“小安子!”

“喳!”安德海跪答应。

把左宗棠的帽子,了去。”

“喳!”安德海答应着,退了去。

于是两宫太又商量,因为这天节,特意又赏了左宗棠“四月饼盘十三个”。颁赏到贤良寺,谢了恩,开发赏号,头起太监刚走,第二起太监又到了,提着个帽盒,见“左”。

“左子跟翎都丢了,”那太监跪着说:“特地还。”

“喔!”左宗棠正为此安和懊恼,所以很地说,“真难为。”

“跟左回话,这件事外面还。”

怎么样呢?左宗棠还在寻思,左右的幕友机警,赶凑到耳际,低声说了两句,点点头说:“可以,看着办。”

幕友把安德海派的太监,请到别室,先,再问意,那太监三千两银子,能少。

给怎么样?果可想而知,必有洲御史劾奏左宗棠“失仪”,必定蒙恩免议,但劾奏的折子也必定“发抄”,见于邸报,通国皆知。

就会“闹”成笑话,元戎西征,威望有关!那幕友替左宗棠作主,接受了太监的。而左宗棠本,只知又发了次赏,并是受了勒索。丢开这份小事,笔;个“疏陈陕甘饷事艰难”的奏折,两宫太户部议奏,结果奉旨:在海关洋税项,每年指陕甘军百万两。

四百万只得百万,左宗棠自然失望。但此时争亦无用,等带兵关,军务部署见了实效,那时有多少多少饷,照实计算,指明源,怕朝廷允,否则就奏请“另简贤能”接办。这挟的方法,,所以决定学得聪明些,句话说,“递牌子”觐见两宫太及皇帝,辞行都。

这天是八月二十,京,李鸿章到京,两在贤良寺还有番酬酢。然李鸿章就“接收”了左宗棠的行馆,住住了差个月。

这因为办善,第谈“撤勇”;第二谈报销。这两件事都非常烦。朝廷的意思,首先让刘铭传的部队驻京畿,刘铭传的职务是“直隶提督”,带兵到任,名正言顺。而且曾国藩调为直隶总督,论私谊,想办法让刘铭传帮曾国藩。无奈那位爵爷,名成利就而疲,只想解甲归田,坐拥爵衔巨资,先享两年福再说,这已使得李鸿章左右为难,而且自己还有“泥菩萨江”之虞。

“少荃!”恭王这样对说,“头的意思,怕左季难支,将还有借重的地方。所以淮军应该汰弱留强,作个预备。”

李鸿章是决愿再领兵打仗了!方面是打仗太苦,方面“军功”也够了。其是跟左宗棠在起打仗,但受苦,还受气,头这个“意思”,无论如何把它打消。

“王爷!”以十分郑重的语气答:“军国计,据实奉陈。平洪杨、平捻军,十几年苦战的心得,只得句话:事权必须归。以平西捻而论,若非朝旨以王爷节制各军,直隶有那么多将帅督,各自为政,只怕治丝愈棼,局面会糟可言。”

这番话以恭维恭王说明“事权必须归”,自然很听,因而恭王点点头说:“这是很实在的话。其季的脾气,家都知,如果西征顺手,必须易帅,朝廷自然有妥善的置。”

说更得了!如果留淮军以备助剿,还可以派部将入陕,照现在恭王的话,西征无功而易帅,是由自己去代左宗棠,那就得敌,怕十年都能收功,非在秦陇可。

“王爷!”说:“左季才槃槃,对经营西北,视为平生志事之所在,如果犹无功,更无可。何况淮军将领,在王爷面说句泄气的话,百战艰难,锐气都,真正是‘强弩之末,足以穿鲁缟’。”

“那,”恭王看着在座的文祥说:“撤军之议,只怕谈结果了。”

“在京里本就谈结果的。”文祥从全局着眼,提建议:“善事宜通盘筹划。汰弱留强是事,粮饷从何而?又是事。裁勇资遣事,另外练兵又是事。敉平,百废待举,其洋务急待开展,更笔款子,而况西饷才筹百万,足之数着落在何?也得先作个准备,等左季请饷的折子了,才可以应付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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