慈禧全传第 275 部分

高阳 / 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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题完吊,谁知绳子断了。乃改以毒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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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得第二天早,三义庙的周老,发觉故,通知地保,城禀报。蓟州知州刘枝彦跟吴可读是熟,得报嗟叹绝,即刻乡相验,只见冠整齐地直躺在板。拆阅遗书,吴可读对自己的事,已经有了安排,托周老买棺木盛殓,在惠陵附近买块地安葬。给刘枝彦的信,是托将遗折专吏部代奏。吴可读已非言官,司官亦能径自奏,必须请本部堂官代递。

遗折是封好在个木匣中,藏在,无法开启,所以说些什么?但给子的信,妨拆开看,参详文意,遗折所陈,必是件惊天地的事。刘枝彦心里琢磨,遗折去,说定会得罪,葬在惠陵附近,依恋先帝于泉的志愿,或许难以达成。相场,对事,点心。因此,依照的遗志,督饬周老买棺盛殓,然在惠陵范围以外,觅地安葬。工夫,料理完毕,才禀呈报顺天府。

部分柳堂谏第5 节柳堂谏(2 )

京里是在闰三月初十就得到了消息。以吴可读的为,决会无故生,又听说有遗折件,越发关心,知是有冤抑诉,还是以建言?吏部尚书灵桂、万青藜,以及学士管部的NFDA1 ,更为张,知吴可读为戆直,怕遗折中有什么忌讳的话,触怒了慈禧太,连带遭受分。

等接到顺天府的咨呈,NFDA1 等为踌躇,因为这时候从知吴可读负的中,以及给子的遗书中,所说的“每览史书忠孝节义,辄叹羡慕,对友朋言时事;以古形,时或歌哭起舞,能自已。故于先皇宾天时,即拟就折,由都察院呈”这些话看,可知必是为穆宗立嗣继统事,有所争谏。而这件事正是慈禧太用心难测,言为妙的忌讳。

万青藜是反对代奏的,“照历的规矩,司员请代递折件,堂官公同阅看,并无违悖的话,方得代奏。”说,“吴柳堂的遗折,也看了再说。”

这是宗社事,非小臣所宜议论,而且以吴可读的,竟然,措词自然烈,只打开看,就决呈了。NFDA1 等虽然怕慈禧太,但清议亦畏,忠臣尸谏而壅于闻,言官参奏本,也是吃消的,所以对万青藜的话,都知如何作答。

其中有个例外,穆宗的老丈,蒙古状元崇绮,这时是吏部左侍郎,于吴可读对穆宗的忠,当然说话。

然!”就驳万青藜,“司员请代递折件,须公同阅看的成例,如今用。‘公同阅看’者,是当着这个司员同看,吴柳堂已经世,就谈到‘公同’两字。而况,这是密折,连军机都可以擅自拆阅。惟有原样封,才是正办。”

“倘或其中有违悖之词,文翁,”万青藜警告着,“!”

“既然能擅自拆阅,毫,何系?”

管崇绮振振有词,但中堂、六堂官除以外,别多少免顾虑,怕“慈圣”震怒以外,还会使醇王难堪。这几乎是可避免的,谈到为穆宗立嗣,须牵涉到“今”,也就会牵涉到若可能成为“太皇帝”的醇王。

因此,反复辩诘,并无结论,七个中举足重的,自然是NFDA1.是崇绮点状元那科的会试总裁,所以崇绮声声“老师”,希望采纳自己的意见,而NFDA1 虽怕得罪醇王,却决怒慈禧太,因而只好采取拖延的度,决定听听清议再说。

清议纵在“清流”手里。清流隐然奉李鸿藻为宗主,而以“翰林四谏”为中坚。“四谏”的说法说是黄芳、廷、张佩纶、张之洞;说有陈琛、邓承修而没有黄芳与张之洞,但广东惠阳籍的邓承修是翰林,跟李慈铭样,以举而捐官为主事,早经考御史,搏避权贵,由于字铁,因而得了个外号,“铁汉”。

除了邓“铁汉”,锋芒毕的就是张佩纶,最近正跟邓承修在参工部尚书贺寿慈,弹章数,贺寿慈已奉严旨切责,工部尚书成了。正在头的当,忽然接到吴可读自的噩耗,且说故重,仅仅是“尸谏”二字,起无限悲壮越之思。同为清流,自然声援表扬,因而把贺寿慈的参案,暂且摆了,全神贯注在吏部,们如何理吴可读的遗折。

能再拖了!”沈桂芬劝NFDA1 ,“清流算是找到了个好题目,这篇文章会得很热闹。佩公,错中流矢犯着!”

“喔,”NFDA1 问,“们那篇文章预备怎么?”

“第,预备在文昌馆设祭招看吧,知有多少文并茂的挽联!”沈桂芬扳着手指又说:“第二,预备仿杨椒山的例子,以吴柳堂在南横街的住宅,改建为祠堂,听说还预备奏请拿蓟州的三义庙,也改为祠堂。这样张旗鼓在搞,佩公,吴柳堂的遗折,怎么?”

听得这番劝告,NFDA1 再犹豫了,写折奏报,照崇绮的说法措词:“臣等查司员呈递代奏折件,向由该堂官等公同阅看,查无违悖字样,始行奏。今臣部派往随同行礼主事吴可读,业已,且系自行封存折件,遗嘱恳请代奏,有无违悖字样,臣等既未拆阅,又敢壅于闻,谨将原封奏折,恭呈御览。”

慈禧太自觉地起了悚然敬慎之心。臣的遗疏,看得太多了,有些是两句话,敷衍成文,有些本是于门生故旧的自作主张,与者无。只是吴可读的这个折子,字字笔,也就是字字腑肺之言,为了表明忠的心迹,惜以明志,实在也很可怜了。

由于这念矜悯,心里有了接纳“违悖字样”的准备,很仔地用象牙裁纸刀拆开了封,取文,铺在桌,用手将折痕展平,同时命宫女添了臂般的巨烛,以看这个遗折。

打开吴可读的遗折,纵目先看字迹,是脱名士派头的淡墨所书。从头读,事由直揭全文主旨:“奏为以泣请懿旨,预定统之归,以毕今生忠事。”读到这里,慈禧太先就松了气。

怕听的句话是:何以为穆宗立嗣?此即是质问:帝位何以传侄而传孙?这就会牵两点无从辩解的私意:第是为穆宗立嗣,接承统,则份就是太皇太而非太再度垂帘;第二,穆宗的堂,何以偏偏选中的嫡侄?如今看吴可读的本意,“预定统之归”,是论将是谈眼,那就可以放心了。

但是,看去也有些话是心的:“两宫太误再误,为文宗显皇帝立子,行皇帝立嗣。既行皇帝立嗣,则今嗣皇帝所承统,乃奉两宫皇太之命,受之于文宗显皇帝,非受之于行皇帝也!而将统之承,亦未奉有明文,必归之承继之子。即谓,懿旨既有‘承继为嗣’语,则统之仍归继子,自待言。罪臣窃以为未然。”

看到这里,慈禧太免困扰。同治十三年十二月初五,穆宗崩逝,以醇王之子入承统,当时据潘祖荫、翁同NFDA2 所拟的懿旨,明定“俟嗣皇帝生有皇子,即承继行皇帝为嗣”,继嗣同时继统,吴可读已经明了此意,何以又以为然?

于是,面的那段文字,看得特别仔。吴可读用了两个典故,个是宋初宰相,违背杜太预定的位继承次序:太祖传太宗,太宗传太祖子,而拥护太宗传子。个是明朝景德年间,学士王直表示赞成景帝将的已立为太子的胞侄见废掉,改立自己的子见济为太子,而见之立,于孙太的手诏。吴可读的意思是,今虽有太之命,却作得准,像见那样,“名位已定者如此,况在未定?”因而提建议:“得已于误再误中,而归于误之策。惟仰祈两宫皇太,再行明谕旨,将统仍归承继行皇帝嗣子,嗣皇帝虽百斯男,中外及左右臣工,均得以异言。正名定分,预绝纷纭,如此则犹是本朝祖宗以,子以传子之家法,而行皇帝未有子而有子,即两宫皇太未有孙而有孙。”

到此就需再看了。慈禧太对看臣工折件,已经非常明,吴可读这洋洋洒洒近两千言的篇文章,只是为了发挥“正名定分,预绝纷纭”八个字。在觉中,话是没有什么了起,有自己在世天,能绝对控制局面,即令有“异言”现的迹象,也随时可以采取预防的手段。吴可读拿自己跟宋朝的杜太和明朝的孙太相提并论,是可笑的,但也怪

使而困的是,世界真有这么傻的!为了几十年定可能发生的“纷纭”,惜赔自己的命,表示的远见是杞忧,希望朝廷重视。何以为谋如此之,为己谋如此之拙?

嗟叹良久,回头再考虑这个折子的置办法。在这方面,的思路格外锐,虽觉吴可读的奏谏,几近庸自扰,但言路今非昔比,而以建言,又是骨鲠之士立世的最境界,清议的,可想而知,所以置必须慎重。否则,小小的个涟漪会引起险恶的波澜。

这样转着念头,由得想到了慈安太管事,而这件事非拉起管可!因为吴可读的奏折,虽是声声“两宫皇太”,其实与慈安太,惟其如此,必得拉起,好个挡箭牌。

于是声,刚转,想看有什么在,而李连英已抢先走,的视界。

!”慈禧太说,“到‘那边’看看去!”

“喳!”李莲英问,“是请东佛爷,还是说,主子去瞧东佛爷?”

慈禧太想了说:“去吧!把这个盒子带着。”

“喳!”李莲英向外个手,示意廊伺候的太监,预备轿,然极其捷地将摊开在桌的那个奏折,收入黄匣,捧在手中。

部分柳堂谏第6 节继统之争

“这就值得吗?”听完慈禧太的话,慈安太讶然相问,“两天就听说,有个御史在蓟州了毒,说有遗折,还以为有什么之冤,非拼命可。谁知是这么回事!”

“本就是瞎担心。,总算是忠臣谏,也怪可怜的。”

“是!”慈安太说,“应该给个恤典。”

“那是小事。”慈禧太接着说,“跟姐姐讨主意,这个折子该怎么办呢?”

“这?”这就非慈安太所能肆应了,想了会说,“能能搁理?吴可读的话,仿佛是指着七爷说的,去,怕于面子好看。”

慈安太实在忠厚得近乎可怜了。慈禧太心想,如今必拿挡箭牌,倒是妨拿个箭垛子,可用表现自己的公无私。

“怎么着,”慈安太了个主意,“先找五爷跟六爷,问问们有什么好主意?”

这个主意也怎么明。如说当“家务”办,应该将文宗现存的四个胞都找了商量,只召NFDA3 、恭,摒除醇王,倒像该避嫌疑似的。慈安太回护醇王,而所的主意,与本意矛盾,却自知。这也必说破,让好了。

“跟五爷商量什么,只找六爷吧!”

于是第二天两宫太在漱芳斋召见恭王,赐座赐茶,番家之礼的周旋,慈禧太谈入正题,将吴可读的遗折去。

恭王匆匆看完,心里也像慈禧太样,松了气,当时有了打算,这个奏折的理,应该付阁议,也就是诉诸公意。

“吴可读得冤枉!”慈禧太在恭王沉措词时,这样表明,“当初皇帝入宫,们姊俩也就是这个意思。”

“这个意思”是什么?很显然地,是说继嗣、继统为事。恭王慈禧太是真的有这样的意思,还是有意作违心之论?但论如何,这是个绝好的机会,也可以说是个极好的“把柄”,必得把它抓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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