慈禧全传第 624 部分

高阳 / 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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算!”世续答说:“钦宗有接位,而且还有南宋。怎么能说是末代之君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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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说得是!”张之洞招招手,“劳驾,那位拿会典看看!”

这部会典的字极小,张之洞拿挂在的放镜照着,好容易才找到“钦”字的说明,面看,面点头,是很意的神

用十中选三了,十中选用,唯钦字为可易!”了声音说:“各位请看:‘威仪悉备曰钦;夙夜祗畏曰钦;敬慎万几曰钦。’垂帘听政,虽而帝,自是‘威仪悉备’,而夙夜祗畏;敬慎万几’,正见得行太皇太,亦知垂帘非祖制,迫于得已而为之,故而戒慎恐惧如此!”张之洞越讲越得意,拍手顿足地笑着说“妙!这个钦字,天造地设,仿佛早就为慈圣预备好了!”

时眼泪鼻涕,无法自,沾得中带黄的胡子,亮晶晶发光,从袖中掏块已成灰手绢鼻子,搞得塌糊,惹得坐诸,都忍住想笑。

于是吴士鉴开笑似的附和:“中堂,还有妙的喽!”杭州话说:“谥中也有钦字:‘威仪悉备曰钦,神明俨翼曰钦!’神明俨翼,岂非形容入妙?”

“是!”张之洞觉得有开笑的意味,很郑重地问孙家鼐:“钦字如何?万可易吧!”

已说了万可易,孙家鼐还能说什么?点点头答。

“好是好!可惜,犯重了!”鹿传霖说:“徽号中有个钦字了。”

“这倒!”这次世续的脑筋比鹿传霖得清楚:

“孝圣宪皇的尊谥中,有两个‘圣’字吗?”

“这说,更无疑义。”张之洞说:咱们再拟最四个字!”

四字,实际只拟两字,因为天、圣二字是现成的。致“天”字指先帝,“圣”字指当今皇帝,所以太的尊谥,用此四字,必得在“相夫子”这句话中去揣,可以受《鸿称通用》的限制。

“这四个字虽是照例文章,其实有讲究。”张之洞又发议论了:“‘天’字,切太分;‘圣’字,能表明跟今的关系。譬如孝静成皇,用‘弼天圣’四字,就是个好例子。”

文宗的生孝全成皇,初封全嫔,逐步晋封,成为继,至光二十年,以三十三岁的盛年,忽然崩,传说是婆媳和,皇于自。其时文宗年方十岁,由皇六子恭王的生静贵妃所养,晋为皇贵妃,却曾象孝全皇那样,正位中宫,据说亦因宣宗孝全于非命,所以再立

光三十年正月,宣宗崩逝,遗旨封皇六子为恭王。文宗即位,尊皇贵妃为皇考康慈皇贵太妃,居寿康宫。皇贵太妃为失望,因为可望继位为皇,只以宣宗对孝全皇有那么般隐,以致受屈。如今能正位的障碍已存在,而文宗又该报答养之恩,尊之为皇太理允当,而于礼亦无,而居然如此,岂寒心。

据说文宗与比岁的恭王,原有心病,肯尊养为太,多少有些意气在。这样到了咸五年,皇贵太妃染沉疴,天,文宗去探病,面遇见恭王自问病如何?恭王跪奏,且泣且言,是病已救,看样子是等有了封号,才会咽气。

已经贵为皇贵太妃,再有封号,当然是尊为皇太。文宗时还没有工夫考虑,只“哦,哦”地应声,示意听到了。而恭王却起了误会,将未置可否的表示,错误为已经允许,这时是“首揆”,回到军机传旨预备尊封的礼节。

及至礼部奏,文宗为恼怒,亦很理智,知绝,否则在病中的皇贵太妃,受此,立刻就会断气。因而准奏,尊养为“康慈皇太”,这是七月初的事,隔了八天,康慈皇太驾崩。

,文宗没有顾忌了。自己虽仍照仪礼,持,但礼部所奏康慈皇太丧仪,则加删减。最重的是两点:

祔庙;二是系宣宗谥。

祔庙是神主入太庙。太庙是极严肃的地,有无这位太的神主,谁也看到,但系帝谥,则天共知,这位太是“正牌”。宣宗尊谥末字为“成”,所以皇太应称“成皇”。康慈太的尊谥为“孝静康慈弼天辅圣皇”,并无成字。这在明朝有此规矩,皇帝的生为妃嫔,如果及而见子即位,则以子贵,自然被尊为皇太,倘或子即位以,则追尊为,但系帝谥,以别嫡庶。文宗的用意在此,却肯担承薄的名声,凡此减损丧仪,都托词是太的遗命。

猜嫌的迹象,止于此,十天以,文宗以“办理皇太丧议疏略”为由,命恭王退军机,回读书。本所生,至此,文宗拿恭王跟所有的样看待了。

及至辛酉政成功,穆宗即位久,为了报答恭王的功劳,孝静太才得祔庙系帝谥,称为“孝静成皇”。

“孝静的尊谥,那时加了个‘成’字以外,还改了个字。”张之洞说:“原是‘弼天辅圣’辅者辅助,有保之意,有跟恭王献议,改为安。这样,孝静的分,就相同了!文宗亦确为孝静所养,悖事实,这个字实在改得好!由此可见,议谥的学问得很,们好好推敲吧!”

代完了,与孙家鼐相偕离座,接着,世续、鹿传霖与陆庠等,亦个接个地走了。议谥是阁的公事,但礼部尚书总司其成,所以溥良接替张之洞主持其事,聚讼纷纭,只拟定了两个字“圣”。实际还只是个“”字,“天”字面那个字,尚无着落。

※ ※ ※

好在尊谥为时尚早,妨从容商议。而有两件事,却必得早早定夺,是登极之期,二是摄政王的礼节。

登极选吉期,钦天监奏:“十月初九辛卯,午初初刻举行登极颁诏巨典,吉。”由礼部照例预备,并无困难,难的是摄政王的礼节。

清朝有摄政王。但那是件很的事,时隔两百余年,犹有讳言之。因为顺治初年关于摄政王多尔衮跋扈臣的传说甚多,甚至还牵涉到孝庄太。“太嫁”虽已证明并无其事。但盛年的孝庄太,“秋月,悄然怡”却未子虚,多尔衮常到“皇宫院”,更见之于煌煌谕,说起总是丑闻,提为妙。

就因为有多尔衮车之鉴,所以议摄政王的礼节,有两个难题,个是载沣的分,究竟是无形中的太皇,还是皇帝的化

在顺治初年,皇帝称摄政王为“皇”,谕之外,另有“摄政王谕”,都是无形中太皇的分。而且多尔衮与世祖是叔侄,载沣与“今”却是嫡子,倘或制礼周,载沣比多尔衮更容易成为太皇。

因此,学堂监督刘廷琛马当先,第条陈,开宗明义就说,监国摄政王的礼节“首重表明代皇主持国政,自足以别嫌疑、定犹豫”。面又解释“代朕主持国政”语,“是监国摄政王所办之事,即皇之事,所发之言,即皇之言。应请自纶音外,监国摄政王别无命令逮外臣工自章奏外,得另有启请。”

这个说法,成摄政王就是皇帝,二,看起权柄极,但比皇帝是皇帝、摄政王是摄政王,分为二的流弊少得多。因为皇帝有太有军机臣,并能任妄为,臣得别开政之路。所以刘廷琛的这个看法,很地为家所接受了。

可是,另看法,却颇有疑问。说:“顺治初摄政王以信符奏请,收藏邸第,其时办事,盖多在府中。今按:国事朝旨,岂可于私邸行之?惟万几,监国摄政王代皇裁定,若每入值,给、,且肃,非所以尊朝廷,机秘,亦恐或滋流弊。皇冲龄典学,赖随时护视,以端圣蒙。应请择视事偏殿近,为监国摄政王居之所,俟皇政时,仍居邸第。臣尝恭考宗纯皇帝御批通鉴,论旁支承统者,可本生奉养宫,是天子本生,权住宫以为嫌。祖训煌煌,正可为今议礼之据。监国摄政王奉遗命代皇行政,无所谓嫌也。”

的条陈共是四条,三条都说得很好,最条却了。太得知其事,很,将载沣找了去问:“有主张让们夫住。有这话没有?”

“有的。”载沣答说:“是学堂的监督刘廷琛,说,是宗这么说的。”

“拿的原折子看!”

载沣答应着退了,立刻将原折子到慈宁宫,太尚无表示,小德张在旁边指手画地说“那好!醇王福晋,那就跟老佛爷样了!本嘛,‘往低流,爬’,醇王抓权,家自然把醇王福晋捧得跟凤凰似的了!”

听,勃然只是在考虑叔嫂之嫌,如今小德张提醒,再必考虑,立刻又传懿旨:“召摄政王面请事!”

慈宁宫地方很,太又住在偏西,从军机去走个回,很费气。载沣息未定,忽又奉召,颇有疲于奔命之苦。心里在想:刘廷琛的话错!应该住到宫里,才可以少受些累。

因此,当太发问,所谓“‘应请择视事偏殿近,为摄政王居之所”,应该是在那?载沣竟真去寻思了。

,太更为恼怒,因为载沣如果没有住的意思,句话就可以回答:那适。刘廷琛的主意行通。是如此回答,见得是真的在考虑,应该住那

“历视事的偏殿,都在养心殿,打算住养心殿面的随安室、三希堂、无倦斋、还是嘉顺皇的梅坞?”

受了顿申斥的载沣,气无所,迁怒到刘廷琛头记得有个规矩,丧十五准奏事,命查,果有此例,于是以监国摄政王的分,决定降旨申斥。

“王爷,”张之洞劝:“摄政王的礼节,原曾降旨,命阁各部院会议奏,臣应诏陈言,话说得早了点,似乎分。”

“怎么?”载沣脱:“莫非连申斥的权利都没有?”

这样说法,可理喻了。张之洞默然而退,奕劻说:“话说得早了点,可没有说错,更能说能说,原折应该去,并案理。”

次是载沣作声,当然是默认言之有理。于是“达拉密”拟了两谕,是:“国家现遭事,尚未逾十五,照例应奏事,乃该学堂监督刘廷琛,于本遽行呈递封奏,殊属,着传旨申斥。”另是:“刘廷琛奏陈监国摄政王礼制事宜,着阁各部院衙门并案会议奏。”

谕到了张之洞手里,想起件事,决定跟载沣争争,当时向世续说:“伯轩,有个陋习,想趁此机会革除了它。走,走,起见摄政王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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